大唐右相之权威,可见一斑。

炎热的夏天,花厅的四角堆了一些冰块,身后还有两名年幼的丫鬟挥扇,冰块散发的冷气借着风力吹拂到李林甫身上,总算感觉到一丝凉爽。

李林甫的右侧站着一位中年文士,看打扮应是府里的幕宾。

幕宾很守规矩地垂手而立,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林甫,每当李林甫咂摸嘴,他便立马奉上清水,每当李林甫喉结蠕动,他便立马捧来痰盂。

李林甫愈发龙钟老迈,这位老人已快走到人生的尽头,像一盏残灯,奋力地燃烧仅剩的那一丝灯油,每一线光亮都是黑暗前的倒数。

“相爷,东宫来报,昨夜太子妃又诞下一位王子,陛下取名为‘佋’,怕是过不了多久会封王。”

李林甫眼皮没睁开,只是微微抬了抬,语气有些虚弱地道:“‘佋’者,绍也,庙宗佋穆,父为佋,南面,子为穆,北面。陛下取此名字,或是提醒东宫牢记君臣父子之伦,勿使僭越。呵,陛下看似纵情嬉乐,对东宫仍不放心啊,只要陛下春秋鼎盛,东宫还得战战兢兢过下去。”

幕宾唯唯称是。

李林甫与当今太子李亨可谓是水火不容,除了上的派系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早在开元二十六年,李林甫便数次劝说拥立寿王李瑁为太子,然而李隆基乾纲独断,立了年长的李亨为太子,大抵是担心自己抢了儿子的老婆,做了亏心事,害怕将来被李瑁报复,两人既是父子又是情敌,这关系也是乱得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