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脸上闪过一丝犹疑。

相比顾青的无法无天,李隆基更在意平定吐蕃的千古功业,此策若成,必将留名青史,一生成就超过太宗高宗,从此耀于庙堂,万代社稷受益无穷。

若此时将顾青撤换调离,此策很难继续施行下去,举世只有顾青一人才清楚地知道此策如何施行,如何把握火候,如何润物无声地断绝吐蕃的生机。

帝王的尊严,与千古的功业,两者在李隆基的脑海里反复纠缠挣扎。

良久,李隆基叹了口气,道:“平吐蕃策要继续施行,但顾青私自调兵启衅,此事亦不可不究,否则国法奚用?”

顿了顿,李隆基语气阴沉地道:“传旨,严厉训斥顾青所为,并夺其太子少保和光禄大夫之号,紫金鱼袋收回,改银鱼袋,罚俸一年,并密令裴周南边令诚严密监视安西军,往后若无朝廷的调兵虎符文书,绝不准顾青擅动一兵一卒。”

“老奴领旨。”

李隆基脸色仍然阴沉,望着殿外的银杏喃喃道:“权柄过甚,难全忠义,平吐蕃之后,还是把顾青调回长安吧,天下有一个安禄山,已经够了。”

…………

一根铁管在顾青手中反复端详,从铁管的一头望向另一头,深邃且遥远,像宇宙里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