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点头,缓缓道:“高将军,朕阅世人多矣,唯独你,活得最通透。”

高力士识趣地没吱声儿。

李隆基又叹道:“是否每个外调军镇的节度使都会变,变得不忠不义,变得目无君上朝廷?”

这个问题太敏感,高力士不敢回答。

李隆基的目光盯着殿外一株金黄色的银杏树发呆,目光迷茫而深邃。

良久,李隆基忽然又道:“裴周南的奏疏刚入长安不久,杨国忠便来向朕求情,说顾青情非得已,说他年轻气盛,不过是一时冲动,少年郎不知轻重,受到些许委屈便不计后果……”

讥诮般一笑,李隆基轻声道:“顾青今年已二十一岁了吧?还是年轻气盛的少年郎吗?他调兵时难道真的没想过后果?他若没想过后果,为何裴周南的奏报与杨国忠的求情几乎同时出现在朕面前?”

“说得好听,他这是既会闯祸又懂得善后,说得不好听,他这是蓄谋已久,有意试探朕的宽容底线……”

高力士忍不住道:“陛下,平吐蕃策正是关键之时,此策唯有顾青方能把控大局,国库已拨出近五十万贯施行此策,若贸然撤换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