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到总部的汇报会上,各方的调研结果汇总后,人们再次陷入深深的沮丧之中,与上次不同的是,他们对维德有所期待。

“都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不是上帝!”维德扫视着会场说,“你们的国家把你们派到这里来做什么?肯定不是养老和只报告坏消息吧?我没有办法,解决这样的问题是你们的事情!”他说完使劲一蹬桌腿,在刺耳的响声中,椅子比哪次滑得都远,同时他第一次违反会议室不能抽烟的规定,点上了一支雪茄。

人们又把目光转到新来的几位冬眠技术专家身上,他们都一言不发,并非是在思考,而是带着一种来自专业尊严的怒气:这些偏执狂在要求一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也许……”程心怯生生地吐出两个字,犹豫地看看周围,她还是不习惯d。

“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维德把这话同烟雾一齐向她吐出来。

“也许……不一定要送活人。”程心说。

人们面面相觑,然后都询问地看着冬眠专家们,他们都摇摇头,表示不送活人的事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程心接着解释:“把人急速冷冻到超低温,零下两百摄氏度以下,然后发射。不需要生命维持和加热系统,只有单人太空舱,可以做得很小很轻薄,加上人体,总质量一百一十公斤左右应该够了。这个人对人类而言肯定是处于死亡状态,但对三体人呢?”

一位冬眠专家说:“把急速深冻的人体复活,最大的障碍是防止解冻过程中细胞结构的破坏,就像冻豆腐,解冻后成了海绵状,哦,你们大概没吃过冻豆腐吧?”这个来自中国的专家问在场的西方人,大家都表示即使没吃过,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至于在三体人那里,也许他们有某种方法防止这种损害,比如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毫秒,甚至一微秒,使整个人体瞬间同时解冻到正常体温,这个人类做不到。我们当然可以做到一毫秒解冻,但同时人体将被高温气化。”

程心并没有太注意听他的话,她现在的思想集中在一点上:这个被冷冻到零下两百多摄氏度送入太空的人将是谁。她努力不择手段地前进,但脚步还是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