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铁钎横亘在五竹与范闲之间,就像隔开了两个截然不同,不可接触的世界。

不论是刺出去还是收回来,或许场间的所有人都会觉得好过许多,偏生是这样的冰冷稳定,横亘于二人之间,令人无尽酸楚,无尽痛苦。

一人不忍走,被不忍的那人却依然不明白,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莫过于不明白。

只看了一眼,海棠便知道这一天一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种难以抑止的酸楚涌上心头,直到今ri,她才肯定,原来对于范闲而言,总有许多事情比他的xg命更为重要。

“他疯魔了。”海棠怔怔地看着范闲脸上明显不吉的红晕,听着他沙哑缓慢模糊的声音,看着五竹身上白雪上晕染的血sè唾沫星子,内心刺痛了一下。

王十三郎异常困难地站了起来,看着她沉默片刻后说道:“都疯魔了,不然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话,要上来?”

“我只是觉得他既然要死,我也要看着他死。”海棠看了王十三郎一眼,微微低头说道。

“他支撑不了太久,本来伤就一直没好,那天又被刺了一道贯穿伤,失血过多,就算是要穿过冰原南归,本就是件极难的事情,更何况他如此不爱惜自己xg命,非要来此一试。”王十三郎转过身来,和海棠并排站着,看着若无所知,若无所觉,依然不停地试图唤醒五竹的范闲,平静说道:“他说了整整一天一夜,也被冻了一天一夜,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你能劝他离开吗?看样子瞎大师似乎并没有听从庙中仙人的命令将他杀了。”

“如果杀了倒好,你就不用像我昨夜一样,始终听到他那绝望的声音。”王十三郎忽然笑了笑,说道:“不过我还真是佩服范闲,对自己这么绝的人,实在是很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