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最担心的并不是辽金,那些人的狼子野心早就已经昭然若揭了,目的不过就是想要拿下嘉平关城,进而夺取大夏而已。她觉得这是可以靠武力解决的,只要把辽金打服了、打怕了,他们的那些歪心眼就能收起来几年。可大夏内部的麻烦就要来了,这才是她最担心的。十年前的这桩旧案,不仅会将西京搅得天翻地覆,嘉平关城恐怕也会成为另一个漩涡的中心。

可沈茶不知道自己将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虽然她手握大夏唯一的暗探组织,可是皇命难违,宋珏已经下旨要她停止对这件事情的调查,那她只有遵旨,没有其他的选择。用无能为力形容她现在的处境,应该是十分贴切的。现在,她就希望嘉平关城所有的人,她的兄长、她的朋友、她的兄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任何的伤害,在这件事情真正的结束之后,每个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沈茶在屋外坐了差不多有一柱香的工夫,才站起身来走进了卧房。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自己的床边,看着呼呼大睡的沈昊林,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衣柜,拿出了一床薄被,放到了靠在窗边的软榻上。

轻轻的脱掉靴子,沈茶躺在软榻上,盖好被子,看着沈昊林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特别庆幸自己是个性格冷淡、不太容易把情绪表露出来的人,平时也是板着一张脸,特别的严肃,以至于很多的人都看不出她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幸亏是这样,否则她对沈昊林的感情,是瞒不过那么多双精明的眼睛的。

说起来也是奇怪,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上那个有的时候严肃得不像话、有的时候又有点蠢、嘴巴又有点贱的兄长,毕竟,小的时候除了尊敬他之外,还有点怕他,偶尔还会嫌弃他。可自从三年前与辽国大将萧重天那一战之后,这种尊敬似乎就变了味道,每次看到他,都觉得这个人好像会发光一样。

沈茶翻了个身,看着房顶,眼前闪过了三年前的那一幕。

那年春天,辽国大将萧重天领兵十万攻打嘉平关城。其实,经过这么多年的交手,彼此都相当的了解,基本上是难分胜负,除非哪一方可以出奇兵,倒有制胜的可能。

那个时候,沈茶还没有现在的老谋深算,头脑还是简单了一些,她看着两军对峙已经陷入了胶着的状态,就打算去夜里偷袭萧重天的右方大营。她已经打听清楚了,右方是萧重天最薄弱的地方,若偷袭成功,辽营也会乱成一团的。

沈茶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简直是蠢透了,若萧重天的右营真的那么不堪的话,他是不会摆在那么明显的位置上的,很显然那就是个陷阱,就为了引蠢货们去偷袭的。

悲剧的是,她就是那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