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人让他尝试到了比死亡还可怕的痛苦,在其他人身上施暴,见到懦弱者,自己也会嘲笑,如今落在自己身上,才发现以前被自己嘲笑的懦夫是如何的勇敢。

云烨的圆领袍服上永远有两个口袋,方便他把手塞进口袋里取暖,他讨厌把手统在袖子里,这看起来会非常的土。现在程处默,李泰,李恪,还有书院里的学生服都有这样的口袋,李承乾想要弄两个,被长孙的口水喷成了筛子。

这两个口袋里永远都有一些干果之类的东西,不是他嘴馋,而是没有香烟抽,嘴里闲的难受,总是觉得少点什么。现在他就掏出了一把炒好的黄豆,这是宦娘炒的,比他炒的好多了,放在手里搓一下,吹掉搓下来的豆皮,一大把填嘴里嚼的嘎嘣作响。

张宝相站起身子给云烨见礼,不经意的插在他和颉利之间,非常害怕云烨暴起伤人。

“颉利,你的大唐官话说的很好啊,跟谁学的?”云烨坐在火盆旁边烤着手问。

“我是草原上的王,自然会说你们唐人的语言,不用学。”

“钻老鼠洞的王?你脖子上还拴着狗链,还要说你是腾格尔的骄子么?义成公主教的吧。”云烨一直不明白一个在草原上桀骜不驯的王者,在死亡的威胁下,竟然不顾自己尊严,抛弃一切也想活下来,为了什么。

“你们汉人的皇帝也不是被石虎栓上链子当成狗来养?我学学有什么不对么?”颉利这是彻底的不要脸了,这话一说,就是说他再也不在乎所谓的王者的尊严,只求活命,在这个基础上借自己的遭遇来羞辱一下云烨,发泄一下心中的痛苦。

张宝相听到颉利这么说,心里暗暗叫苦,正要想办法劝阻云烨。不料云烨笑了出来对颉利说:“我今天其实是闲的没事,专门跑来看看你的惨状,你说的没错,谁造的孽,到最后都会偿还,你大概死不了,你的那些子民怎么办?”

颉利哈哈大笑起来,面目狰狞,喘着粗气说:“李靖踹营的时候他们不用尽全力抵抗,现在落在你们手里,杀剐存留,就看大唐皇帝的意思了,我自顾不暇,那有功夫想他们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