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暗下来,老程终于巡完营地戴着墨镜走进大帐。

云烨一见老程走路像瞎子深一脚浅一脚就知道他舍不得摘下墨镜,现在还在显摆中,根本不敢提要回眼镜的话,只能劝

:“程伯伯,墨镜白天戴着防日光伤眼,夜晚就不要戴了会看不清路摔倒的,这样的话,小侄就万死莫赎了。”

老程大气的挥挥手:“无妨,老夫本来眼睛红肿难忍,戴上这墨镜清凉许多,实在是好东西,老夫先替你收着,回长安再还你。”

云烨早知道是这结果,送貔貅嘴里的东西能要回来才是怪事。老程小心地摘下眼镜,用绸布仔细包好放进一个红木匣子搁在案几上这才有空打量云烨,见他身上穿着一件干净的麻布衣服,很奇怪的样式就问

:“你小子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胡乱穿衣,这在军营无妨,要在长安,会有言官弹劾你,你小子记住从众才是活命之道,你恩师是世外高人,自然不拘人间礼法,只求逍遥自在。老夫观你生性豁达无拘世间礼法,这可不好,你恩师出世,你小子入世,既然入世,那世间的人情世故就应该知道,老夫见过多少才气逼人,恃才傲物之辈,结果只有两种,要吗折戟沉沙,要吗泯然众人。你小子明白吗?”

云烨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得慌,老程这是在教自己处世之道,不是亲近之人是不会说这些话的。

“伯伯金玉良言,小侄铭记在心,”说完深深给老程鞠了一躬。老程?云烨听进去自己的话,也就不再多说,这小子聪颖过人,一遍足矣。

云烨转身走出帐外,不一会又端着一个木盘进了大帐,大木盘上有一巨碗,堪比人头大小,

碗边还有几碟小菜和几只小碗,碟子中装着几样野蔬,小碗里装着蒜泥,醋,还有一种红色的酱料闻之浓香扑鼻。云烨也不说话将木盘放在老程面前,把小蝶中的野蔬倒在大碗里,大碗里寸宽的面条盖上绿菜白绿分明十分美观,云烨再把小碗里的蒜泥,葱段,熬过的醋,红色的油泼辣子倒进大碗,最后一小碗滚烫的菜油泼进大碗,一时间,大帐内浓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