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父亲习惯的小动作。

“先生!请等一下!!”安德莎大声叫了起来,她还未痊愈的肺开始隐隐作痛,“请等一下!”

她感觉自己这一刻的念头简直荒谬,感觉自己此刻的期待像个不切实际的笑话,但她终于决定用感性和冲动来取代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理性和逻辑,她向前伸出了手,而那个人仍然站在门口,像一尊凝固在过往记忆中的雕塑般没有丝毫移动,他们之间相距只有几米,同时却又相距了十几年。

下一刻,安德莎失去了平衡——她狼狈不堪地从床上滚落到了地上。

那个男人如狂风般冲了过来。

几米的距离和十几年的时间都瞬间被缩成一点。

男人来到安德莎身旁,一只膝盖撑在地上,一只手托住她的脖子,似乎想把她搀扶起来,而在这个距离和角度下,安德莎几乎可以看清对方隐藏在衣领阴影中的整个面孔了。

那面孔和记忆中比起来实在差了太多,不仅仅是年龄带来的衰老沧桑,还有很多她此刻看不明白的变化,但那双眼睛她还是认识的。

“这是一场梦么?”她忍不住轻声说道。

“你在现实中,我的孩子,”巴德低垂着眼睛,“我是你的父亲——我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