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营东行,沿着赤河蜿蜒向前,所过之处皆是大漠,寒风裹夹着风沙,吹得人眼睛睁不开,一路颇多艰难。

李嗣业自愿护送顾青是因为顾青对他有知遇之恩,将他从疏勒镇一个小小的镇使提拔为安西军的陌刀将,成为安西军稳坐第一的前锋官,如此大恩,护送顾青是应当应分的。

沈田自告奋勇护送顾青却有别的目的。

离开龟兹大营,第一晚在大漠中扎营,沈田便来到顾青的帐中,从怀里掏出有一个装满了酒的皮囊,与顾青对酌。

“饮酒不叫李嗣业,不怕那粗坯骂你?”顾青含笑道。

沈田摇头:“那家伙死脑筋,嘴上经常挂着的便是军法,军中不准耍钱,军中不准饮酒,违者怎样怎样,无趣得很。”

顾青哼了哼,道:“如今可算看我不是节度使了,你这个将军也敢当着我的面在军中饮酒了,不怕我把你拉出去打军棍?”

沈田陪笑道:“侯爷,末将的心里您永远都是安西节度使,您要打末将的军棍随时可以,末将心服口服。末将今日与侯爷对酌,就是想请教侯爷,接下来咱们这些将领该如何做才能令陛下收回成命,将侯爷调回安西继续当节度使。”

说完沈田双手捧杯,恭恭敬敬地与顾青敬了一下,一饮而尽。

顾青也饮尽一杯,搁下酒盏缓缓道:“我走以后,安西军操练不能停,这是铁打的规矩,裴周南也不能变,他若想变这个规矩,你们去骂他,拍桌子骂娘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