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阿翁一瘸一拐地走到顾青身边,给他披上了一件自家硝制的狐皮氅裘:“天冷得很,莫在外面站着,伤口还没好,小心着了凉。”

顾青回头笑道:“无妨,我身子没那么弱。”

“伤筋动骨之时,身子比平常都会弱一些,莫着凉了,否则你若病倒,就得让宋根给你治,想想他那医术,那货医术烂得不行,偏偏自尊心却很强,不让他治他还生气,让他治吧,又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各村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们也难啊。”冯阿翁唏嘘地叹道。

顾青笑道:“索性让宋叔去县城找家医馆帮几年工吧,几年下来医术多少会有长进,那时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夫啦。”

冯阿翁叹道:“老汉也是这么想的,许多村民也是这么想的,但宋根不这么想,他觉得是我们把他赶出村了,有次老汉委婉地跟他提了一下,话刚起了个头儿,他便哭了,说要击柱自尽,还说士可杀不可辱,说我们嫌弃他的医术……”

“是,我们确实嫌弃他的医术,可我们也没表现得那么明显啊,自己不长进,还不让人说,我们总感觉被人讹上了……”冯阿翁苦恼地道。

听着冯阿翁絮絮叨叨地说一些琐碎的家长里短,顾青笑得很温和,若干年后,功成名就,他真的考虑要回石桥村养老。这里的一切让他感到安宁,此心安处是吾乡。

当然,前提是,张怀玉愿意葬在顾家的祖坟里。

回头再做做她的思想工作,人生匆匆数十年,埋哪里不是埋?何必太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