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陈扶风便道:“一根筋又如何?我觉得宋县令没做错。权贵强买圈占田产,当县令的怎能不管?不管还算是好官吗?天底下明哲保身的官儿太多,才助长了权贵们肆无忌惮圈占民间土地的嚣张气焰,总要有人出来抽他们一耳光。”

旁边的江湖好汉们纷纷点头附和。

顾青苦笑,在座的全是脑子一根筋的家伙,难怪聊得如此投机。

恍惚间有种错觉,顾青觉得自己此刻正坐在梁山泊的聚义厅里,周围全是一群无法无天的好汉,好汉们纷纷朝顾青抱拳,七嘴八舌地说“顾青哥哥,我们把豪绅全杀了吧,我们反了吧!”

宋根生看了顾青一眼,小心翼翼地道:“顾青,我想……写一封奏疏。可,可以吗?”

顾青一愣:“写给谁?蜀州刺史吗?还是剑南道节度使?”

宋根生摇头,迟疑半晌,神情渐渐坚定道:“我想写一封给天子的奏疏。”

顾青惊讶地道:“县令给天子呈奏疏?”

宋根生点头:“是,我不懂官场规矩,不知县令有没有资格给天子写奏疏,但我还是想写,奏疏不必给别人看,我只想写给天子,让天子知道民间疾苦,民间危急,土地吞并之事越来越严重,做这件事的大多是朝堂上向天子行礼禀奏国事的权贵朝臣,天子恐怕并不知道民间的子民已经水深火热,失地的农户越来越多,天下马上会动荡的。”

顾青沉默半晌,道:“这封奏疏若递到天子面前,你想过后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