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纯说道:“吴阁老也说,募资招股,初衷颇善,怕的是民间买空卖空。然而,卖空卖空早就有了,江浙鲁一带遍地都是。商贾提前一年,与那棉农签订合同,约好了来年收购多少棉花,不管明年棉花行情如何,都不得再降价或者跌价。”

“这事我知道,”吴应箕点头说,“但提前买棉,终归有实物,不像股票就一张纸。”

费纯笑道:“股票不是纸,是真有商社股份的,跟购棉合同没有太大区别。”

江浙鲁三省都是产棉区,本地商人提前收购棉花,由于棉花这几年供不应求,这种预购合同已经被完成了期货。

县里的商人负责收购签约,只需支付少量订金,转手就加价卖给州府大商贾。州府大商贾们坐在一起,根据来年的气候条件,联手操控棉花价格,把购棉合同价格转卖给纺织厂。

棉农得到的钱还是那么多,但棉花已经被转售两次。

吴应箕说道:“购棉合同买空卖空,无论盈亏,都是商贾之间的事情。可这股票,却跟升斗小民有关!”

费纯叹息一声:“唉,股票可让更多银子流动起来。阁下那本《经济论》,鄙人也拜读过,银子流动起来的好处,完全能盖过股票带来的坏处。出了股票这种东西,不能想着怎么禁绝,而是该想着如何控制。沿海买卖股票所收的税,拿去内陆修桥铺路不挺好吗?”

吴应箕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权衡其中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