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毛笔,赵瀚转身问道:“白鹭洲书院的山长呢?”

一个年轻士子笑道:“随巡抚杀贼去了,在三江口督运粮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那倒是不巧,回头我再去找他,”赵瀚也不生气,反问笑问,“此人颇为胆大,是何来历?”

萧焕介绍道:“安福县举人欧阳蒸,祖籍湖广潜江。”

赵瀚有些惊讶:“你连他的祖籍都知道?看来很有名气啊。”

萧焕解释说:“这位是神童,也是个狂生,早就名震吉安了。十三岁取神童试,十八岁中举,至今也没考上进士。他此时本该进京赴考,却不知为何还留在吉安。”

“怎么个狂法?”赵瀚问道。

“他写了一篇文章,我还会背诵呢,”萧焕当即朗诵道,“平生作老蠹鱼,不肯干死案头萤。私憾千古少真读书人,从来儒学者皆保阙守残,党枯护朽,以致成古不化,持论多迂。胪传发冢则诗礼为梯,白昼攫金则科第首祸。内寇外贼,皆以我辈为口实,而读书种子似绝矣!”

翻译成白话,大意为:儒生多抱残守缺,结党营私,思想迂腐。诗书只是做官的敲门砖,科举只是为了方便捞钱。外贼内寇起事,都拿此类读书人当借口,说是被庸官给逼反的。真正的读书人,似乎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