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点点头,起身走到窗边,拿起书桌上的铜镜。

楚望舒靠坐在床头,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前尘往事潮水般涌上心头。

娘亲叫水研姬,出生碧泽城水族,十六岁嫁入楚府,是楚家明媒正娶的平妻,而他楚望舒排行第七,身份高贵的嫡子,他今年应该十五岁,头上这个伤口让他记忆犹新。打伤他的人是三哥楚望生。楚望生是正妻云氏所生,在十几个兄弟姐妹中极其跋扈。倘若水研姬还是平妻,楚望舒还是嫡子,倒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楚望舒记得当年他被楚望生打坏了脑袋,头破血流,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险些没能挺过这个严寒的冬季。而做为行凶之人,楚望生的惩罚只是禁足半月。

水研姬把铜镜放在楚望舒面前,铜镜中是个形容憔悴的少年,俊秀逼人,但因为营养不良导致脸色略微蜡黄。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有干涸的黑色血迹。

“想不想喝水?药还在院子里熬着,娘先给你盛碗粥。”水研姬把铜镜放在床头,柔声说。

“我不饿,也没胃口。”楚望舒摇摇头:“玲珑呢?”

“哭了一晚上,刚睡去。”水研姬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水研姬脸上滑落泪痕,哽咽道:“是娘没用,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楚望舒心里一痛,握住水研姬的手,沉声道:“娘,孩儿从没有怪过您,您生我养我,恩重如山,何曾对不起我?没用的是我这个儿子,大家都说您生了个没用的废物。我只恨自己无能,不能给您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