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怀恩犹豫了一下,道:“陛下,回纥汗国与大唐向来深厚,是大唐邻国中难得的友邻,但上百年来,回纥与大唐的边境之间难免因利而产生摩擦,摩擦积累久了,回纥对大唐友好的同时,或许也需要发泄一下多年来的不满,臣以为,他们坚持抢掠城池,就是为了发泄这种不满……”

李亨怒道:“朕若不答应,借兵一事是否无法谈下去了?”

仆固怀恩点头:“臣问过回纥的使臣,回纥汗国内部对是否借兵给大唐,他们的意见也很不一致,据说君臣之间有过激烈的争吵,究其原因,是他们清楚陛下借兵的目的是为了制衡安西军,而安西军在顾青的统领下几乎战无不胜,回纥汗国其实不愿得罪顾青。”

李亨愈发生气道:“连回纥都怕了安西军?这是什么世道!”

仆固怀恩叹道:“安西军入关平叛的战绩早已天下皆知,就连北方草原大漠的回纥汗国也听说了此军之勇猛无敌,他们想必是有心拒绝陛下所请,又要顾及两国的交情,所以才会提出如此苛刻的条件……”

李亨阖目沉思,良久,缓缓道:“仆固怀恩,你常居朔方多年,与回纥汗国交道甚多,依你之见,向回纥汗国借兵一事可行否?”

仆固怀恩迟疑片刻,低声道:“臣以为,借回纥兵南下,用以制衡安西军,实为前门拒虎,后门迎狼,利弊皆俱,甚至更有损陛下的皇威,若纵容他们抢掠城池,天下百姓对陛下不会有好感的,这件事的后续恶劣影响,陛下甚至要用一生的励精图治来消弭……”

李亨冷冷道:“可是若朕不向回纥借兵,朕可能根本没有‘一生’的时光,顾青的刀剑都快顶到朕的鼻子上了,明白吗?”

仆固怀恩黯然一叹,不敢再谏,他已知道了李亨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