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就连范无救这个二皇子留下来的谋士,会不会也是监察院的人,会不会在将来,向自己的身体,捅下最狠的那一刀。

他想对付范闲,所以他更害怕范闲对付自己。已经好几年了,他在朝堂上受着众人的尊敬,回到府中,却沉浸在恐不安的不健康情绪之中,他总觉得自己在府里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监察院派来的人。

所以贺府没有太多的仆人丫环,他用人极少,即便迫不得已要用人,他也宁肯千辛万苦,从自己的家乡,寻找那些族中的兄弟。没有想到,这样反而为他搏来了清谦之名。

贺宗纬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紧张的情绪逼疯了,疯了!可他不能疯,他要获得最后的胜利,他已经在黑暗的天边,找到了那丝隐晦却又刺眼的鱼肚白。

他推开门,孤独地站在走廊下,面色有些发的,心情异常沉重,偶尔想到了那个女子,眼眸里更是平添了几分痛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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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贺大学士的内心受着怎样的煎熬,也没有人认为他是个快要发疯的人。只不过在孙府寿宴过去数日后,朝中的文武官员,甚至是知晓了一些风声的士子百姓们,都知道贺大学士在这一仗里输了,而且输的十分彻底。

皇帝陛下没有发明旨,却是让贺宗纬自行处理京都府尹一事,明显是想借此事树立贺大学士在朝中的权威地位,但没有想到,范闲从东夷城回来,喝了顿酒,去宫里吵了一次架,还去太学逛了一趟,就把贺大学士伸出来的手直接打了回去!

关于贺大学士的脸面受损以及失败,没有人会觉得奇怪。毕竟他此次面对的对手,不是朝中的六部堂官,也不是以前的那些权贵门弟,而是范闲。

范闲不动手便罢,只要他下定决心做什么事情,他总能做到,这已经成了整个天下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