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稳定的手掌在地图上移动着,御书房内的光线虽然明亮,但毕竟不是手术室里的无影灯。他那只手掌移到地图上的何处,何处便是一片阴暗,就像是黑色的箭头,蕴无数的威权,代表着数十万的军队,杀意十足。

那只手掌落到了东夷城及四边诸侯国的上方,轻轻地拍了拍。皇帝未曾转过头来,平静说道:“不费一兵一卒,朕便拥有此地,范闲,你说朕该如何赏你?”

“谈判还未结束,剑庐内部还有纷争,那些诸侯国的王公只怕还要反水,最关键的是驻兵一事,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引起东夷城的反弹。”

范闲笑着应道,他能看出来,虽然皇帝此时一脸平静,但内心深处的喜悦却是掩之不住,这位一心想一统天下,建立万代朽功业的帝王,花了数十年的时间,终于清除了苦荷和四顾剑这两大对手,迈上了万里征程的第一步,那种愉悦是怎样也伪装不了的。

“四顾剑怎么样了?”皇帝转过身来,笑了笑,没有继续提赏赐的问题,转而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事情。

“全身瘫痪,三个月内必死无疑。”范闲答的极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皇帝沉思片刻后轻声叹道:“都要死了,只不过朕还真是佩服这个痴剑,挨了流云世叔一记散手,又被朕击了一拳,居然还能活这么久,此人的肉身力量,果然是我们几人中最强大的一个。”

这话自然是把五竹排除在外。

范闲眼珠微动,轻声说道:“也幸亏四顾剑没有死,只有他才能压制住剑庐里那些强者,如果不是他点了头,这次谈判只怕不可能成功。”

皇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也一直有些看不明白,这句话是在为四顾剑说好话?为一位将死的大宗师说好话,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