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顾剑带着两个晚辈,去了一些已经有些破旧的建筑,那里是很多年前叶家发迹的所在,如今却早已转了用途,住在里面的人们,肯定想不到当年的天下第一商,曾经在这些房间里生活过。

范闲知道四顾剑想告诉自己什么,想影响自己什么,却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最后经达当年叶家的玻璃坊,他才轻声开口问道:“您后来已经成为了东夷城的守护者,为什么叶轻眉……我的母亲,会和五竹叔两个人离开。”

范闲知道那段历史,叶轻眉与五竹主仆二人离开东夷城后,没有进入四周的诸侯小国,而是不知从何处探出了东夷城南、澹州城北,那片蛮荒原始森林,陡峭悬崖之间的一条道路,直接去了澹州。

那条道路似羊肠,似天阶,极难行走,但终究是条道路,三年前的大东山之事,燕小乙便是借助这条道路,偷遁五千亲兵围住了大东山。事后,不论是庆国还是东夷,自然对这条密道投注了无穷的热情与警惕,双方在这条道路的两头布下了重兵。

范闲不关心这条道路,他只是关心当年叶轻眉为什么会离开东夷城。因为在澹州的海边,叶轻眉遇见了皇帝陛下,父亲大人,陈萍萍那老家伙,从此开始了南庆的辉煌生涯。

“我那时候刚刚占取了城主府,剑庐刚刚开庐。”四顾剑坐在轮椅上,冷漠说着,但冷淡的话语里有些难以自抑的愤怒,“但你母亲的离开,与我是否强大无关,仅仅与东夷城的强大与否有关……她的心很大,她要做的事情,必须依托一个更强大的势力,才能在这个天下铺展开去。”

四顾剑回头看了范闲一眼,寒声说道:“而在她看来,东夷城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她的想法。”

范闲沉默地推着轮椅,心里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叶轻眉既然因为怜惜世人疾苦,而在东夷城选择了现世及入世,那么这位曾经散发无穷光芒的理想主义女子,一定会想方设法把这件事情实践的更完善一些。

东夷城虽然地处海畔,聚集了天下的财富,但此地当年只是大魏的一个属地,在大陆上的地位并不如何显眼,最关键的是,东夷城内的人们以行商为业,精明处有余,执拧处却是稍嫌不足,若要开创大局面,用自己的理念去影响整个天下,东夷城毫无疑问不是一个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