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走到窗边,推开窗庐向外望去,一眼,便瞧见了回字形庭院中间的那个大坑,眼瞳微缩。

而此时北齐小皇帝坐在他身后的床边,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说道:“范闲,此时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范闲没有回头,轻声应道:“你我说的任何一句话,相信四顾剑他都能听的很清楚……不过,我确实很好奇,你为什么猜到我躲在理理的房间中。”

北齐小皇帝有些怪异地笑了笑,没有解释这个问题,反而说道:“朕也很奇怪,你为什么会猜到朕知道了你的下落,安排人手杀你。”

范闲耸耸肩,将目光从那大坑中各式各样的剑枝上收了回来,转身望着北齐小皇帝安静说道:“这个问题不用解释,其实我只是有些生气,你现在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愚蠢和幼稚。”

他缓缓垂下眼帘,说道:“你可曾想过杀了我之后,这天下将要为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小皇帝的眉头皱了皱,不知道是因为脚踝处的疼痛难忍,还是因为范闲给了他一个如此不入流的评价。

范闲从窗边走了回来,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平静地看着小皇帝的脸庞,忽然开口说道:“你如今年纪已经不小了,可我还是习惯性地把你看成一个小皇帝。”

对着北齐皇帝,却像是对着一个普通人一般说话,范闲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与情绪,着实有些震撼了北齐皇帝的心。这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一种根植于骨血最深处的平等感觉,就算是狼桃或云之澜,面对北齐皇帝时,依然会恭敬无比,谁也不会像范闲这样,视君王之尊如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