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今天最后皇帝问及五竹的下落,范闲心里忍不住冷讽起来,如今异国的两大宗师一死一废,叶流云的存在,对于庆国来说显得没有什么必要,这位本性如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在协助庆帝完成大东山之局后,便真的飘然远去,当然不可能再出现,而皇帝问及五竹,虽然表现的自然,但范闲却清楚,皇帝对于五竹叔一直有股暗中的警惕与提防。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范闲的心里当然心知肚明。

沿着太极殿的长檐往高高的皇城处行走,他的脸色渐渐平静起来,像今天这种御书房内的私人对话已经进行过许多次,从第一次面临天雷时的不适应,到如今的应对自如,范闲不知成长了多少。

站在高高的太极殿下,看着刻着龙云的石阶,范闲深吸一口气,让初冬寒冷的空气快速地进入胸内,冰凉的无比适意。

皇帝知晓的事情,是范闲不怕让他知晓的事情,这些惊雷敲打虽然可怕,却还敲不碎范闲心上坚硬的外壳。他还有很多秘密依然成功地瞒着皇帝,比如招商钱庄,比如庆余堂报了身死的几位大掌柜,比如五竹叔的真实去向,比如东夷城控制的一个小国内,正在缓缓成型的某种小作坊。

比如他的体内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比如他知道另一个相似的灵魂,是怎样令人动容地出现在这个世界,又是如何令人心恸地在这个世界消失。

这些都是无所不能的庆帝所不知道的,而这,也正是范闲的底牌。皇帝陛下更不知道,他最大的两张牌——箱子和五竹叔却已经离开了他,不知去向了何处。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长长御道对面那座坚固的皇城,目光越过城墙,直透天上的寒云,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的一些过往,以及两年前的血火厮杀。

在皇宫内安静行走的太监宫女,看着太极殿下的那位年轻人,赶紧低身行礼,心里却在疑惑,小范大人是在发什么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