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心头一沉,知道那个人去了。

费介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说道:“我要走了。”

…………草庐里那只长腿蚊子,终于煎熬不过时光的折磨,眼看着天气便要大热,正是生命最喜悦的时节,它却在墙角再也站不住,绝望地盯着那床厚厚的被子,以及被中空无一人的空间,颓然从墙上摔落下来,掉落地面,被从门缝里漏进来的风一吹,不知去了何处。

草庐之后的小山上,那个瘦弱的身影已经躺倒在徒弟们的怀中,再也没有任何生息。

海畔的小舟缓缓离开,向着水雾里的那艘大船驶去,范闲站在沙滩上深深鞠躬,以为送别。

直到最后,叶流云依然没有弃舟登岸,或许这位大宗师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界限,他这一生都不想再登上这一片充满了杀戮与无奈的土地,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一旦登上这片土地,是不是还愿意再离开。

这便是抛得、弃得的洒脱与决心。

范闲看着渐渐消失在风雨里的小舟,心里想着,这便是所谓的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只是有人走得了,有更多的人却是走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往zi you的江海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