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副田地,四顾剑居然还没有死,这个事实让范闲感到暗自心惊,他看着那张苍老而冷漠的面容,开口说道:“不漱华池形还灭坏,当引天泉灌己身……”

没有说什么庆国皇帝陛下的意旨,没有商量东夷城的将来,没有讲述心中的秘密,范闲在第一时间内,将自己从小修行的无名功诀,就这样一句一句,清清楚楚,无比慷慨的背了出来。

无名功诀共分上下两卷,范闲此生二十余年也只修了上卷,下卷虽也背的滚瓜烂熟,但却是一点进益也没有。这些文字在他的脑海里如同是刻上去一般,根本不会淡忘,此时在四顾剑的床前背出,拢共也只花了数息时间。

他不用考虑四顾剑能不能听懂,能不能记住,因为对方哪怕要死了,但毕竟也是一位大宗师。

随着范闲的话语,四顾剑的目光渐渐从墙角处的那只蚊子身上收了回来,不知是盯着眼前的何处空间,淡漠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凝聚如一只剑,剑身渐渐放光,发亮,炽热无比。

范闲的嘴唇闭上,然后沉默而安静地等在一旁。

不用他开口解释,四顾剑自然也能从这些jg妙的句子,匪夷所思,异常粗暴的行气运功法门中听出来,他所背颂的心法,正是庆帝一脉的霸道真诀。

四顾剑的眼睛随着范闲的颂读,渐渐亮到了极点,随着范闲的住嘴,而淡了下来。

“怎么修下半卷?”范闲低头恭敬问道。

“不能。”四顾剑的声音极其微弱,极其沙哑,回答的却是极其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