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同朝为官,谁都有个不顺之时,还望互相帮衬帮衬。”范闲的这句话说的极没有水准,首先是把孙敬修的窘境摆了出面,在锋头上便落了下风,而且连帮衬这种行商的言语都摆了出来,吃相未免显得难看了一些。

只不过水准这种东西,总是要看角sè的。皇帝陛下就算写首白狗身上肿的打油诗,词臣们也要大肆歌颂。所以当范闲这般说后,席上所有的大员们都在捋须点头,深以为小范大人此言大是简约而不简单,十分有理。

范闲转头,看着右手边那位官员,说道:“魏尚书以为如何?”

如今的户部尚书魏东行,也是在户部打磨了许久的激ān滑官员,往些年里往范府与范尚书议事,不知道与范闲见了多少面。但他如今能够接任范建的职位,倒不仅仅是在户部里的绩效,更准确地说,是因为他向皇帝陛下那边倒的彻底,一心一意按照陛下的意愿,把户部从范家du li王国的泥沼里拉出来。

魏尚书当然知道这两年里的举止行为已经得罪了小范大人,但是他的背后直接便是皇帝陛下,所以也并不怎么太过担心。这两年里,范闲也没有对他表示过任何不满,似乎也是了解他的苦衷,正是因为如此,今ri孙府请客,他知晓了范闲到来,在思忖许久之后,也还是来了。

他没有料到,小范大人竟然真地会选择因为京都府的事情发难,而且第一个就挑的自己。他的心头微微一震,知道小范大人不喜自己,不然对方也不至于在这席上挑户部第一个开刀。

淡淡的寒意涌上心头,只是魏尚书也别无它法,微微思忖片刻后,和声笑道:“小公爷所说有理,户部行事依旨意庆律,绝不会胡乱行事。”

席上都是有些在官场里沉浮久了的老油条,当然知道范闲拣魏尚书出来单独相问是个什么章程,只是事不关己,当然要高高挂起。只是没有想到魏尚书淡淡话语里,竟是把范闲顶了回去,哪怕一个模糊的示好承诺都没有。

官员们一方面佩服魏尚书的胆量,一方面也有些担心接下来的事情,纷纷沉默不语,另两位尚书大人则是举起了筷子,小声地示意身旁的几位大人慢慢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