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辑捂着眼睛没有说话,白蓉拿开了他的手,注视着他问:

“她活了,是吗?”

罗辑点点头,翻身坐了起来,“蓉,我以前总以为,中的人物是受作者控制的,作者让她是什么样儿她就是什么样儿,作者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就像上帝对我们一样。”

“错了!”白蓉也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着,“现在你知道错了,这就是一个普通写手和一个文学家的区别。文学形象的塑造过程有一个最高状态,在那种状态下,中的人物在文学家的思想中拥有了生命,文学家无法控制这些人物,甚至无法预测他们下一步的行为,只是好奇地跟着他们,像狂一般观察他们生活中最细微的部分,记录下来,就成为了经典。”

“原来文学创作是一件的事儿。”

“至少从莎士比亚到巴尔扎克到托尔斯泰都是这样,他们创造的那些经典形象都是这么着从他们思想的子宫中生出来的。但现在的这些文学人已经失去了这种创造力,他们思想中所产生的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残片和怪胎,其短暂的生命表现为无理性的晦涩的痉挛,他们把这些碎片扫起来装到袋子里,贴上后现代啦解构主义啦象征主义啦非理性啦这类标签卖出去。”

“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成了经典的文学家?”

“那倒不是,你的思想只孕育了一个形象,而且是最容易的一个;而那些经典文学家,他们在思想中能催生出成百上千个这样的形象,形成一幅时代的画卷,这可是超人才能做到的事。不过你能做到这点也不容易,我本来以为你做不到的。”

“你做到过吗?”

“也是只有一次。”白蓉简单地回答,然后迅速转移话锋,搂住罗辑的脖子说,“算了,我不要那生日礼物了,你也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