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齐……”她低头自嘲笑道:“师尊虽然点明了我的身世,却将天一道给了我,我如今还是大齐的圣女,如果真想祸害大齐,我何至于要跑到草原上来。”

“我只想让这些部落里的人们,能够有一个安稳的国度可以生活。”海棠盯着范闲的眼睛,“所以我想帮助速必达一统草原,结束草原内部连绵不绝的倾轧,给这片草原带来和平。”

“和平?”范闲的声音一下子寒冷起来,“草原的统一与和平,必将导致日后与大庆之间的全面战争,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将来?”

“我会制衡速必达。”海棠低着头。

“幼稚。”范闲轻声说着,话语里的味道,像极了定州城内李弘成痛斥他时的嘲讽,“君王的野心,永远不是你我所能制衡得了。”

“那你说我该如何做?难道眼睁睁看着庆军日渐西侵,终有一日占据整个大草原,将胡族的子民屠杀干净?”海棠的眉头皱了起来,“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力,难道你还认为胡人和中原人的命贵有别?”

“贵自然有别,与我亲近的人,他的性命自然是珍贵的。”范闲毫不退让,说道:“你只想着胡人如何生存,有没有想过我庆国在西凉路上的屯军百姓?一路西行,我不知看见多少房屋被焚,妇孺被杀。”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和平,那我会把这一切毁掉。”范闲眼睛微眯,盯着海棠的脸,“这是千年而成的仇恨,我们这一代人根本没有办法消除……你站在草原王庭的立场上,自然希望庆国退让,但我站在庆国的立场上,自然希望草原上继续混乱下去。”

海棠站起身来,微微抬头看着范闲,说道:“你来草原已经有十几天了,想必也查清楚了一些事情,那你为什么不回去,还在这里等我作甚?”

“我要确认你所起的作用。”范闲的面色有些苍白,说道:“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想过,其实你一直还是将自己看作北齐子民,根本没有把自己看成喀尔纳的王女。美其名曰,替草原寻找一片生存的空间,其实……还是为了北齐的后方安全,替北齐拖住我那位皇帝老子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