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说出去,我妈也不能信啊。”这是范闲咳着血说出的一句话,就在这句话之后,五竹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冷漠问道:“你妈贵姓。”

就是这道光,就如同一道光,瞬息间占据了范闲的脑海,让他看到了一丝活下去的可能,他死死地盯着那块黑布,说道:“我妈姓叶。”

五竹没有反应。

“你叫她小姐。”范闲看着一脸漠然的五竹叔,不知为何悲从心来,更甚于伤口处的疼痛,沙着声音凄声说道。

五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叫叶轻眉,我叫范闲,你叫五竹。”范闲吐掉了唇边的血沫子,望着五竹恶狠狠地说道,却牵动了胸腹处的伤口,一阵剧痛,令他眼前一黑。

五竹依然没有反应,就像这些他本来应该最清楚,最亲近的名字,早已经从他的脑海之中消失,虽然先前他说了一句话,然而他整个人的身体却沁着一股寒意,就像是天地间的一块玄冰,永远也不会融化一般。

看着这块冰,看着冰上的黑布,范闲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灵魂,渐渐化成光点,从面前的身躯里脱离出来,飞到半空之中,渐渐化成虚无。

这个事实,令范闲感到无穷的惶恐与悲伤,他隐隐感觉到,自己这一生再也无法见到那个五竹叔了,此等悲痛,竟让他忘记了自己还被穿在铁钎之上,重伤将死,将要告别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