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范闲的双眼,只用了刹那时间便已经回复了平静的情绪,说道:“每次见到你,似乎都听不到什么好消息。”

虽然这几年来,长公主与范闲站在各自的立场上,不停进行着较量和冲突,两个人的争斗,贯穿了这几年庆国朝堂的大事件,然而说来奇妙,范闲和她并没有见过几面,这一对成为彼此最大的敌人,其实对对方并不怎么熟悉。

“如果您想听好消息,那跟随好消息来的,应该还有我的头颅。”范闲对长公主轻声说道,眼光有意无意间在四处扫了一扫,可惜没有什么发现,眼神略微黯淡了一刹。

此时长公主的双手静静地抚在弦已断的古琴之上,双目微闭,本来就极为白晳的肤色,此时显得更加清白,甚至要变得透明起来,往常那的红晕,已不知去了何处。

范闲忽然出现在太平别院,确实出乎了她的意料,这是因为范闲的速度太快,她留在叛军之中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回报京都的具体情况。而她隐隐已经感觉到了一丝问题,所以在第一时间内对范闲动手,而是让他进来,看看故事的后半段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而且她的手中握着范闲的命门,所以根本不在意这位好女婿有什么通天的本领。

只是范闲接连四个事实,让长公主的心神终于松动了起来,燕小乙的死讯虽然早在范闲于京都现身后,她便已经猜到,但此时得到了当事者的亲口证实,不禁心头微黯,毕竟这位大都督一直以来都是她的亲信,由她一手提拔,对她忠心不二。

而秦恒和秦业的死亡,让长公主也自有些心悸,她没有想到京都里的局势居然会演变成这种模样,范闲最后那一句揭示了所有的答案,让她终于愤怒了起来。

只是愤怒了片刻,长公主已然平静,睁开双眼,双唇吐气如兰,却有些淡淡凄哀:“可你依然要来求我。”

“我既然来了,您自然就能猜到京里发生了什么。”范闲微低着头,自然地坐在长公主的身边,他与长公主彼此心知肚明,之所以他敢单身入院,长公主放他入院,是因为彼此手中都握着对方的命门,都不愿意,在第一时间内,就断绝了所有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