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默然,很自然地想到,前一世时那些成为北欧王妃,成为巨富之妻的华人姑娘们,似乎那时候人们的情绪并不抵触,反而有些暗自之喜,与崇洋媚外无关,大概纯是一种宣国媚于境外的古怪喜悦吧。

“则因为叶家小姐和宁大姑在东夷城人心中的地位一直未变。”李伯华看着他说道:“所以您或者是大皇子,在很多商人百姓的心中,其实也就是半个东夷人,如果是你们两人中的某一人驻军于此,民间的情绪会方便拂平一些。”

范闲沉默许久后说道:“您说的有道理,而且这些话我可以去试着说服皇帝陛下,想必陛下也想要一个完整的东夷城,而不是一个义军四起,流血成河的城池。”

“辛苦您了。”李伯华说完这句话后,深深行了一礼,便准备退走。

关于东夷城称臣的具体事项,比如究竟是年年纳贡,还是直接纳入京都的税收体系,还在各级官员的讨论之中。而凌驾于这些事务之上的,当然是重中之重的驻军事宜,李伯华今日带着太平钱庄洒然而来,弃下箱匣洒然而去,却是将范闲肩上的负担压的更重了一些。

“请稍等。”范闲忽然开口留客,此时他的心中震惊之意根本没有办法完全消除,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四顾剑临死前决定在自己身上大赌,而剑庐的这些弟子们,便不问细节,不问缘由,就这样壮烈甚至鲁莽地搬出了东夷城的家底。

他们并不像四顾剑一样知晓过往,知晓范闲与皇帝之间那条难以抹平的深沟,他们凭什么相信范闲。

“我们只是相信师尊的智慧。”李伯华望着他微笑说道:“想必您也清楚,师尊从来都不是什么白痴。”

范闲默然,然后笑了起来,说道:“想来你们投注了这么多东西下去,总要有什么监督我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