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很多人认为朕把这几个孩子逼的太惨。”皇帝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舒芜有一次喝了酒,甚至当着朕的面直接说了出来。”

说到此时,皇帝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隐怒。

“可是,皇帝……是谁都能当的吗?”皇帝回过头来,注视着陈萍萍那张老态毕现的脸,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又或是在问宫内宫外那几个不安份的儿子。

远处的宫女太监们远远看着这方,他们根本听不到陛下与陈院长在交谈着什么,更不清楚,陛下与陈院长的谈话涉及到很多年之后龙椅的归属。

…………“身为帝者,不可无情,不可多情。”皇帝将脸转了过去,“对身周无情者,对天下无情,天下必乱。对身周多情者,必受其害,天下丧其主,亦乱。”

“朕不是个昏君,朕要建不世之功,也要有后人继承才成,挑皇帝,总不能全凭自己的喜爱去挑。”皇帝冷笑说道:“我看了太子十年,他是位无情中的多情者,守成尚可,只是朕去时,这天下想必甫始一统,乱因仍在,他又无一颗铁石心肠,又无厉害手段,怎样替朕守住这大一统的天下?”

“老二?”皇帝脸上的冷笑依然没有消褪,“朕起始是看重他的,这些年与承乾的争斗,他并没有落在下风,只是后来却让朕有些失望,一味往多情遮掩的无情的路上走,他若上位,定是一代仁君,可朕这几个儿子……只怕没一个能活得下来的。”

陈萍萍沉默着,心里却在想这世道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二皇子当年也是位只知读书的俊秀年轻人,如果不是被你逼到了这个份儿上,没有这般大的压力与诱惑,他的心xg又何至于变成今天这样?陛下啊陛下……养狮子这种手法,确实不怎么适合用来培养帝王的接班人。

庆国皇帝这些年放任诸子夺嫡的潜在心思很简单,掌天下艰难,谁能熬下来,这天下便是谁的,只是他没有想过,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像他一样习惯在墨一般的河流里站着欣赏河边的风景,他把自己的儿子们改变了很多,只是最后这种改变的结果,只怕也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