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要说禾晏与一个死人同名同姓,谁知道这位女侯会不会觉得不吉利,心生不悦。

禾二夫人看着禾晏,颤巍巍的问:“禾姑娘……你为何叫禾晏呢?”

这话问的实在没头没脑,禾晏盯着她,过了片刻,浑不在意的一笑,只用轻松的语气随口答道:“谁知道呢,寻常女子哪有取‘晏’这个字的,河清海晏,或许我爹娘在我一生下来就知道我此生必然要上战场护一方百姓平安,这样说来的话,这名字倒是与寻常人颇不同。”

她这话有些自嘲的意味。

“河清海晏”,听起来自然盛世清明,不过她自己上了战场,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非但不心疼,反而还要在这里连她最后一丝价值都要榨取赶紧,未免令人寒心。禾晏本以为,她对于亲情的渴望,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磨灭了。既没有希望,失望的时候便不会太过难过。如今她在另一个禾家,得到了原先没有过的温情,再遇到禾二夫人时,那些被刻意埋藏在心底深处的埋怨和委屈,便统统都生了出来。

话毕,禾心影尚且还没觉得有什么,禾二夫人却是神情一变,脸上血色霎时间褪的干干净净,几乎要摇摇欲坠。

禾晏冲她们颔首,“无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她轻轻扯了一下肖珏的衣角,兀自往前走去。

身后的禾心影待那二人走的够远时,才小声埋怨,“娘,你是怎么回事,突然冲出来,吓了我一跳。肖都督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好刚刚他们没有计较,若是生了气,大哥和夫君都未必有办法……娘,娘?”

禾心影突然不说话了,因为她看到面前的妇人,眼里涌出一大滴泪水,泪水划过她已生出细纹的眼角,如深夜的寒露,带着破碎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