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于禾家出嫁时,嫁衣亦是名贵,穿的也合身,可穿在身上,禾晏却觉得有些不自在。后来想想,那身嫁衣格外妩媚娟秀,与她本身的气质截然不同。而眼下镜子里的这件,从头到脚,无一不透着合适熨帖。

“你先坐下,”夏承秀将凤冠拿走,“我先来给你梳头,待梳好头后,再将凤冠戴上,应当会更好看。”

禾晏被夏承秀按在椅子上,看着她给自己梳头。

青梅端着装首饰的小匣子站在一边,不时地递给夏承秀珠钗钿头,忽然间就有些失落,“从今往后,姑娘就要挽发了。时日过的真快。”

成了亲之后,禾晏自然要挽妇人发髻,可当年在这小院子里的时候,禾晏还是个小孩子。青梅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自家姑娘时,那时候禾绥将青梅带回禾家,青梅看见一个头发扎的乱七八糟的小姑娘站在门口,气势汹汹的盯着自己,要禾绥将自己赶走。青梅忍着心中的惧怕,怯生生的上前道:“姑娘,别赶奴婢走,奴婢会梳头。”

一梳,就是这么多年。

镜中女子的长发被梳的如丝绸般垂顺,又在夏承秀的手中被轻巧挽起,珠钗一点点的簪上去,接着是绢花、玛瑙、银步摇……

夏承秀梳的很用心,如在装点一株即将盛开的花,恨不得将所有的美的、好的、全部用在她身上。

镜中的女子从脂粉不施到丰容靓饰,容颜渐渐的清晰起来。

禾晏有些恍惚的看着铜镜里的人,她原来不知道,一个女子出嫁的时候,竟然可以这般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