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眼珠一转,想起自己正忘了一事:“夜宴当日,南城门守卫王双曾见到一辆挂着高丽使团的马车入城。”

“有这回事?”锦衣男子有些疑惑,“他可查看过马车里的人?”

“这倒没有,只查看了过关路引,便放行了。”

锦衣人这才微微释怀,可语气中仍然有些发怒:“这件事为何不早报?”

中年男子赶紧拱手施礼,略显不安的继续说道:“大人恕罪,小人也是今日才听闻此事。”

锦衣男子沉吟半晌,随后重重的抬手拍栏:“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你且去吧!”

“是。属下告退!”

那中年男子又赶紧作揖,方才退去。

此时,月光已经照进了杨柳河,雾气升腾而起。

锦衣男子微微侧过脸庞,白白地月光映照下,此人竟是马军司骑都尉夏何良。

此刻,夏何良怔怔看着阴寒的水面,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

……

皇宫,养心殿。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在这狭长的夹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这皇城禁地,深夜时分竟然有人骑马奔驰,未免就让人觉得有些狂妄了。

然而,禁军们见此情景却无人阻拦,反而是微微躬身注目行礼。

因为这位骑马者,正是他们的上司,马军司骑都尉夏何良,正在巡夜。

来到养心殿大门前,夏何良才拉住缰绳,翻身下马。

接着,他从腰间掏出鱼龙符亮相,把守殿门的禁军旋即开道放行,还不忘躬身施礼。

夏何良倒也不理,径直朝着养心殿疾驰而去。

人才走到殿门外,便看见唐帝正顶着寒风站在廊檐下,目光正看着自己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候自己的到来。

夏何良目光微视,略有沉思,接着他快步走了过去,躬身行礼:

“臣夏何良,参加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夏何良起身,一丝冷冽的寒风当即吹过,即便他这样的军武出身,也不免被这寒意浸得发寒:

“皇上,夜里冷,还是进殿吧!”

“无妨!”

唐帝扫了他一眼,而后目光投向无尽的黑夜,嘴里却是喃喃念道: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孰知其极?”

直到念完,唐帝才收回远游的思绪,回身朝大殿里走去。

海德旺搀扶着唐帝在榻上坐下,这时又亲自搬过来一盆烧得滚烫的火炉,在火炉上取下铜壶倒了一碗水,回身又拿过一个锦盒,打开取出一粒红色药丸。

“皇上,该进丹了!”

此时夏何良才看得清楚,唐帝的脸色雪白,毫无血色,显然箭伤带来的伤害不小。

对于这位年轻皇帝,他简直不要太熟悉。

算得是励精图治,勤政忧民的好皇帝,只是这身子骨……

思及此,不免脸色黯然。

“夏卿无虑,朕这身子骨一向如此,只盼着多给朕些时日才好。”

夏何良闻言,赶忙起身跪倒在地:“皇上天纵英明,定会洪福齐天,佑我大唐。”筆趣庫

“夏卿何时也会说逢迎的话了,罢了,起来吧!”

唐帝一摆手,服下丹药后,又开口催促道:“事情怎么样了?”

夏何良起身抬手施礼,言辞凿凿道:“包括莫成在内,今晚都入韩德胜府中议事了。”

唐帝此时眼中竟显露出少有的凶光:“看样子,韩德胜是准备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