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东府。

平儿院。

卧房内,才从西斜街那边回来的平儿,就听凤姐儿在里面抱怨贾蔷道:“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就算热闹一回,还能把天捅破喽?非得一点情面余地也不留,你瞧着罢,老太太今晚非得怄的落泪不可。”

贾蔷懒洋洋道:“是把天捅不穿,可捅穿你还是没问题的。头发长见识短,外面的事你不懂少掺和。果真热闹一日,面上倒光鲜了,回头宫里皇贵妃就要作难了。便是我,也要落一堆麻烦事。西府收一堆用不到的礼,又能有甚么用?”

凤姐儿还待要说甚么,贾蔷却一骨碌翻身坐起,笑道:“平儿姐姐回来了!”

平儿绕过玉刻湖光山色屏风走了进来,笑道:“爷和奶奶又在吵甚么?”

凤姐儿正一肚子气没处说,这会儿正好告状道:“还不是你的好爷们儿,老太太过个七十大寿,死活不许人家大办。”

贾蔷不理她,拉着平儿让她坐在花梨木恰花月洞架子床上。

又将一旁珊瑚木座屏式灯架上的灯烛挑了挑烛芯,让它烧的更明亮了些。

还帮平儿将脚上的绣鞋去了,换了双宽松些的家居绒鞋,还从屏风外金丝檀木小圆桌上用莲瓣纹鸡心碗斟了半碗温茶,递给了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