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腥风的岁月里,无数冤魂不散,凝聚出来的暴戾、杀戮、复仇、野心、疯狂,在一颗颗心脏中跳动,噗通,噗通,血流入心房,又被泵送至一一条条血管,浮现在脸上,是青筋,凸显在眼里,是血丝。

毛瑞瞪着发红的眼睛,紧握的拳头很想砸碎这个世界,身后说书人赢来满堂喝彩,端茶的伙计站在远处等待招呼,楼下过往的行人脚步匆匆。

周密使抬手扶了扶帷帽,用冰冷地声音说:“你认为,我们对一个孩子下手合适吗?”

毛瑞呸了一口:“你顾忌这些,洪武朝时死了多少人,那里有多少是孩子?你以为朝廷没有杀孩子,你以为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都有一个好下场吗?周密使,不要忘记了,我们办的事,绝不能有半点仁慈!”

帷帽点动了下,周密拿出一张宝钞放在桌子上,起身说:“王仲和被抓,你已经不安全了,还是早点离开京师为上。”

毛瑞端起酒杯一饮而下,毫不在意:“王仲和又如何,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的大业,仅凭着我一个名字,又能奈何?只要我用其他照身帖行走,没有人能发现我。”

周密使看了看毛瑞,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向一旁的隔间,关了门之后,再没有走出来。

毛瑞一直在等,可迟迟不见周密使出来,刚想起身,顿觉腹中绞痛,浑身冷汗直下,紧咬牙关,整个人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

说书人正讲得精彩,没有多少人看到这一幕。倒是一旁喝茶饮酒的人见到,连忙喊了伙计,伙计见状,还没等找人送去医馆,毛瑞已是气绝身亡。

从毒发至死,一句话都没有留。